倾吐苦衷图欢愉
2005年5月的一个周末,当洪炳坤从上海静安区烹饪协会会长手中接过镶金边的三级厨师证书时,激动得嘴唇微微颤抖,双手也略略有些哆嗦。对他来说真的太不容易了,两个多月前,他从江西农村来上海打工。上海虽为屈指可数的大都市,但由于几百万民工的涌入,工作越来越难找。洪炳坤虽然生长在农村,却有一副城里人的胎骨,身材魁梧,五官端正,而且脑子也比较灵活,面对严峻的打工形势,他毅然决定,先花本钱去学一门手艺。他让家中设法借几千元钱汇来,报名参加了厨师培训速成班,经过两个月的认真学习和实践,已经掌握了一些菜肴的烹制方法,并获得了三级厨师的证书。自此,他每天买一份《新沪晚报》,在 "就业专版" 上寻找目标,经过一番努力,终于被一家名为富荣苑的饭店聘为厨师。富荣苑是一家新开张的饭店,老板姓高名泰祥,其妻谢熠玲和他共同经营,两人都不满三十岁,非常年轻,踌躇满志。富荣苑饭店规模不是很大,但生意还算不错,尤其是火锅,每天吸引着许多人来此围锅畅饮。
这天下午,高泰祥通过朋友介绍,请来了一位名声显赫的书画家,他叫黄国儒,七十多岁了,留着银白色的胡须,身板硬朗,精神抖擞。高泰祥早就准备好了笔墨和大幅宣纸,老先生喝了些酒,双颊红彤彤的,欣然挥毫泼墨,一个小时不到就画好了足有半张乒乓球桌大小的国画《凤穿牡丹图》。这时,喝彩声四起,老板招呼全体厨师、服务员和老书画家照了一张合影。
晚上,黄国儒就在饭店里用餐,标准是二千五百元一桌,鲍鱼海参、燕窝鱼翅,应有尽有。临走时,高泰祥塞给老先生一个大红包,据说里面是一万元整。高泰祥将《凤穿牡丹图》装裱好后,挂在宴会大厅的正中,增色不少,名家的作品吸引了不少食客前来观赏,高老板虽然花了不少钱,但觉得太值得了。
洪炳坤觉得黄国儒太了不起了,不足一个小时就进账一万元,自己干厨师,辛辛苦苦一个月才赚一千元不到,不由心中感慨。
厨师一般上午九点开始干活,忙到下午一点左右,就可以休息两三个小时,下午四点半左右又要升火烧菜了。这天下午,身为静安区个体户协会副会长的高泰祥去市里出席一个大型个体户联谊会。大概两点钟光景,忽然,在饭店里打牌的洪炳坤接到谢熠玲的一个电话,要他马上去她家,有事要和他谈。洪炳坤有点不情愿,但老板娘有请,不敢怠慢。洪炳坤放下手中的纸牌,嘴里嘟嚷着走出了饭店。老板家离饭店不远,步行四五分钟就到。谢熠玲开门将洪炳坤迎了进去。洪炳坤发现谢熠玲穿着薄如蝉翼的连衣裙,低领无袖,曲线毕显。 "老板娘,叫我来有什么事?" 洪炳坤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道。
谢熠玲没有作声,眼睛有点呆滞,愣愣地看着洪炳坤。洪炳坤正在纳闷之时,意料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谢熠玲疯狂地 "呼" 地一下子紧紧抱住了洪炳坤,并大声 "呜呜" 地哭了起来,双肩一耸一耸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洪炳坤一时间像木头人一样,不知所措。少顷,谢熠玲失态地拉扯着洪炳坤的衣衫。这时,血气方刚的洪炳坤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体内激情澎湃,发狂地紧搂着谢熠玲那丰满的身体,两性相悦,一阵狂欢。
原来,几年前,谢熠玲是做水果生意的个体户,夏天卖西瓜,冬天卖桔子。有一年夏天,她跳到船上去看西瓜,不慎掉落水中。正在这时,在河边闲逛的高泰祥看到这情景,毫不犹豫地跳下河,将谢熠玲救起。后来,两人就渐渐熟识了,为了报答高泰祥的救命之恩,看他人也不错,谢熠玲就嫁给了他,并用自己的积蓄为本钱,两人在一起做生意,越做越大,直至开饭店。一对小夫妻,在别人眼里,恩爱美满,幸福无比,殊不知,谢熠玲心中埋藏着天大的苦楚和隐痛,高泰祥看似关键时刻能见义勇为的男子汉,其实,他存在严重的性功能不健全,几乎没有性欲望和性生活。可怜的谢熠玲为了维持两人已有的感情,强忍多年,寂寞难挨,痛苦万分。看到新来的厨师洪炳坤高大魁梧,青春阳刚,她竟不顾一切,为了求得一时之欢,打电话叫来了洪炳坤,主动出击,与他共作云雨之乐。
洪炳坤没有想到会有这等好事降临,一番欢愉之后,他正准备起身辞别回饭店,忽然看到桌子上有一只微型的摄像机,随口就说: "老板娘,借给我玩玩?" 谢熠玲微笑着点了点头,有了这层关系,还有什么不能借的!
自此,两人一发不可收,只要有机会,谢熠玲就叫洪炳坤去她家,或者别处,相约幽会,每次欢愉之后,就期待着下一次早早来临。
隐情背后藏杀机
这天下午,高泰祥正在饭店的办公室里独自默坐盘算着生意上的事,忽然,有个服务员送进来一封信,说是刚才邮递员送来的。高泰祥愣了一下,接过信,下意识地看了一下信封下方的落款处,空无一字。他心存疑虑地拆开信,读着,浑身惊出一阵冷汗。信上是这样写的:高老板:先祝贺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你的火锅为什么这样鲜美无比,这样吸引人?我可全知道里面的底细。怎么样?
私了吧,两万元钱,汇到下面的账号上,我就只当不知道,唯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从今以后你继续发你的财,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信的下面还附了一个账号。高老板战战兢兢地看了一下四周,并无他人,他连忙将信装进信封,塞进抽屉的底部。
原来,高老板饭店的火锅之所以吸引食客,其中做了手脚,锅底汤料中掺入了罂粟壳粉末,所以鲜美无比,吃而成瘾,吃了还想吃。但是,此事他做得绝对保密,除了妻子,没有第三人知道,那么,写信敲诈的是谁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东窗事发,自己要坐牢的。于是,他稍微想了想,决定还是将钱汇出去,好在数量不算多,也算破财消灾吧。另外,他马上叫来了妻子,问她有没有将此事告诉别人,或者不小心泄露于人。谢熠玲回答得很干脆,绝对没有。事实也是如此,她虽然和洪炳坤偷情苟合,却从没有对他说起过此事。那么,此人是谁呢?
晚上九点多钟,谢熠玲先回家休息,高泰祥还在饭店里照顾生意,直至十一点多钟,才匆匆回到家中,手里拿着那只摄像机,一到家,就用力将妻子推醒,神情紧张地说: "熠玲,快起来,我问你,这只摄像机谁用过的?"
谢熠玲揉了一下惺忪的眼睛,愣怔了一下,说: "是洪炳坤,他借去玩的,那天我忽然想到要用,就向他讨还之后,放在你办公室没有带回来。怎么?你现在带回来了?"
"对,我带回来了,你知道,这里面拍摄的什么。现在明白了,写匿名信敲诈的不是别人,是洪炳坤这个家伙。" 高老板显得很紧张和激动。
谢熠玲倏忽大惊,发出 "啊" 的一声,连连摇头,不相信是真的。
洪炳坤是个有心计的人,他总在思索,为什么高老板的火锅特别好吃,吃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有的还是老面孔,所谓的回头客。他也曾经偷偷尝过,确实鲜美。他是个爱动脑筋的人,总想弄个明白。日子稍久,他发现每天的火锅锅底汤料都是由高老板亲自兑成的,他来上班,汤料早已经弄好,也不知高老板什么时候配成的,从时间上推算,估计起码得在清晨四五点钟就要动手弄,才来得及。说来也巧,那天和谢熠玲好事完成之后,他看到桌子上有一台小型摄像机,他就随口借了回来。这是一台高性能的高档摄像机,东芝牌的,是高老板特意托人从日本买来的,可以连续拍摄很长时间。
夜里下班之前,洪炳坤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将摄像机安放在一个角度甚佳的隐蔽处,很难发现。次日,他将摄像机悄悄地带回住处,一看,摄下的画面很清晰,令他十分亢奋,只见高泰祥独自一人进厨房,手里提着一只旧布袋,从中取出不少像小石榴一样的灰青色的东西,高老板把它们用粉碎机磨成粉末,然后就用此熬制汤料。至此,洪炳坤才恍然大悟,他知道用罂粟壳掺入食品中是违法的,要去坐牢的。收入有限的洪炳坤一直心里不平衡,他想利用此事向高老板敲诈一下,主意拿定,就写了一封匿名信。本来,他准备买几盘录像带,换下摄像机里的带子,将摄像机还给谢熠玲,不想,那天谢熠玲突然向他索讨,他一时忘了,将摄像机还给了她,才使事情败露。
"熠玲,洪炳坤这家伙心狠手辣,看来,他不会就此罢休,今后可能还会敲诈我们,你看怎么办?这事传出去可要坐牢的啊。" 高泰祥双眼发直地盯着妻子。谢熠玲愣愣地说不出话,此刻,她心里很乱,因为她还有不能对丈夫讲的隐情缠绕于心,左右为难。
"熠玲,你怎么不说话?你看怎么办?" 高泰祥心里冒火,蹙着眉头,顿了一下,又说: "熠玲,我看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只有把他弄死,才能灭口,彻底消除后顾之忧。" 他咬了一下牙,额头的青筋凸出,像蚯蚓一般。
谢熠玲陡然而惊,嘴唇哆嗦了一下,讷讷地说: "这、这行吗?"
"怎么不行!这家伙花光了那些钱,又会来敲诈的,这不成了无底洞?到头来,事情迟早还得败露,夜长梦多,干脆现在就动手,省得花更多的冤枉钱。" 高泰祥下了决心。谢熠玲不敢看丈夫,低垂着脑袋,皱着眉头说: "怎么弄死他呢?他这样一个壮实的大男人,蛮难的。" 说到 "壮实" 两字时,她心里竟不由激动了一下。
高泰祥说: "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两人商量了整整一夜,也没有一个十全十美的主意。
其实,谢熠玲心里却自有她的计划,第二天,她看到洪炳坤大概有事,大约在一点多钟,回住处去了。谢熠玲也悄悄地打的随后来到他的住处,两人一见面,就不顾一切地抱在一起,干柴烈焰,快活了一通。之后,谢熠玲脸上忧郁的神色渐浓,说: "炳坤,我都知道了,你向老板‘借’了两万元钱,可是你总得还呀!你拿什么还?"
洪炳坤听了,猛然一激灵,浑身出冷汗,聪明的他立即悟出自己做的事暴露了。谢熠玲见他的神态,竟微笑着说: "炳坤,这事也别再说了,直说了吧,现在老板要弄死你,你看怎么办?" 谢熠玲故意拖腔拉调地说。洪炳坤听了,更是吓得六神无主。 "炳坤,你别怕,我早想好了,就看你有没有胆量。" 少顷,她又说: "不如将高泰祥先弄死,我们两人一起过,一起经营饭店,多好。"
洪炳坤倒抽了一口冷气,脸上露出怯意,老实说,他没有杀人的胆量,谢熠玲已经看出来了,可是,她想他们只能这样做,于是,她说: "如果你不同意,我只能将我们的事告诉高泰祥,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就由不得我了。我也是为你着想,为我们的幸福着想。"
听了这话,洪炳坤心里一阵紧缩,头脑发胀,在谢熠玲的逼迫下,洪炳坤默默地不作声,似乎默许了。
谢熠玲想了想,说: "炳坤,你设法去弄些老鼠药,老板不是每天早晨要吃一碗你下的面条吗?掺在里面,端到他办公室里给他吃,一切都解决了,人不知鬼不觉。"
洪炳坤脸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谢熠玲见他神情还有些犹豫,就说: "想想事成之后吧,我们俩好好过日子,你当老板,把饭店的生意搞得红红火火的。" 其实,她很看重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但她没有说。
洪炳坤眼睛稍稍发亮,双臂轻轻地搂住了谢熠玲。(未完待续)